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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康熙末年,曹颙智斗九龙,誓保家族荣耀不衰!

发布日期:2025-07-12 13:22    点击次数:120

嘿,哥们儿!这书简直是男频界的黑马,一读就停不下来!从开篇的悬念密布到后期的热血沸腾,每个章节都像是精心布置的陷阱,让人心甘情愿往里跳。主角成长之路,既有坎坷荆棘,也有奇遇连连,看得我热血沸腾,直呼过瘾!别告诉我你还在书荒,错过这本,真的会让人拍大腿后悔!赶紧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阅读之旅吧!

《重生于康熙末年》 作者:雁九

引子

“早说了天热,学堂那边先停停,偏偏地让老爷扭着送到学上去,如今正是酷暑,外边的日头大人都受不了,何况顒儿的身子骨自幼又不好!”

女子略带埋怨的说着。

“我也没法子,老太太宠得太厉害,谁家的孩子六、七岁进学堂,颙儿已经满七周岁了,还整日里在内宅厮混,若不严厉些,长大可怎么了得!”

中年男子的声音。

李雍躺在床上,听得迷迷糊糊,只觉得浑身酸软,想睁开眼睛,眼皮却重似千斤。

用了半天的力,他才睁开一点点,顺着眼缝看着,心中却已经惊涛骇浪。

入眼先是褐色雕花房梁,轻轻扭过头去,满屋子的古香古色,比那红木博物馆里展出的家具还要古朴。

一个穿着淡青色锦缎衣服的女人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低头啜泣,看不清五官,只是头上的珠翠微动。

不远处有个人一袭长衫背对着身子站立,那黑油油的垂在脑后的,可不正是一条辫子。

这并不是李雍第一次见到这种辫子,电视中所有的清宫剧都是这样演的,他怎么可能不认识?

所不同的是大陆历史剧辫子头的前额是青瓢,港台剧除了辫子前额还能梳个分头、染个头发什么的。

正思量着,却听到一个声音。

“长房就这一个孙子,老太太宠宠也是人之常情,何况顒儿又是个懂事的!”

女人一边拭泪,一边辩白,因此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小人儿有什么异样。

“哎,不是大夫瞧过了吗,只是中暑,养两日便好了!倒是老太太那边,要想个法子瞒下来,省得她老人家着急,怎么也是将七十的人了!”

那背对着身子的男子,抬起手来拍了拍脑袋,叹气道。

李雍更加迷糊,又是儿子,又是孙子的,这是怎么回事?

正想着,就听屋外传来冷哼声:“把我的宝贝孙儿逼成这样,现下倒要来装孝子,真当我老婆子是瞎子聋子不成?”

随着说话声,一个略显富态的老妇人在丫鬟婆子簇拥下走了进来。

一身青纱地彩绣折梅枝金寿字的宽袖长衣,外面罩了蓝缎绣云鹤的坎袖褂子,满头白发在脑后梳了个发髻,头上只有两朵翡翠材质的梅花簪子。

那屋子里的两人赶紧起身见礼,口里连说:“老太太!”

那老妇人满面寒霜,理也不理,直接奔着床这边走来。

她身后的丫鬟婆子身子都矮了下去,道:“老爷安,太太安!”

那老爷挥了挥手,打发她们出去。

那被唤做太太的少妇则跟着老妇人身后,想要搀扶。

那老妇人停下脚步,望着那太太,语气很是严厉:“当爹的‘孝敬’,当娘的也太过贤惠!男人家粗心,女人家就不知道仔细些,好好的孩子,倒让他受这些个罪!”

说到这里,她指了指房角的冰盆子:“还不叫人端了去,顒儿的身子弱,就是过了暑气,也不能直接用冰!”

那太太红着眼圈,应声叫人撤去冰盆子。

那老妇人又斜着眼睛瞪了那老爷一眼,才转身到床边来,看到床上那小人醒了,脸色寒霜散尽,已经是满眼慈爱。

李雍望着这个老妇人,这就是那两人说的“老太太”,莫名其妙的,不知为何心底多了几分亲近之意,脸上表情也不知不觉柔和下来。

正琢磨着,他的身子已经被那老妇人拥在怀里,耳边是喜极而泣的声音:“好孙儿,醒了就好,还是到祖母那边歇去,放你在这院子,老婆子可怎么放心!”

李雍浑身一颤,怎么回事,难不成他们口中的“儿子”、“孙子”的竟是自己不成,脑子立时清醒许多。

被吓的不仅是李雍,还有那老妇人。

见孙儿眼睛直直的,满脸骇色,再没有往日的乖巧伶俐,心疼得不行,她顺着孙子视线望去,见站着的那老爷,只当是儿子教子严厉吓坏了孙子,顿时恼得不行,呵斥道:“站在那里做什么,还不赶紧出去,真要唬死我孙儿不成?”

这边的李雍只觉得头疼欲裂,抬起手来想要揉揉太阳穴,却被那细细的小胳膊给吓了一跳,还没来得及多想,只觉得眼前一黑,人已经晕厥过去。

第一章曹家

在江南,提到曹家,大家未必以为就是江宁织造府,毕竟天下姓曹的人多了去。

但提到江宁织造府,人人却都晓得那就是曹家,是江南最显赫的世家之一。

从康熙二年,内务府在江南设织造府,第一任织造曹玺到江宁任职至今,已经过去了三十九年。

十年前,曹玺病逝,蒙今上恩典,其长子曹寅子承父业,继任江宁织造。

江宁织造府同寻常的衙门差不多,前面是公衙,后面是私府。

不同的是,后院中路正堂都空着,东路的花园子与几进院子亦是,只有西路五进,住着曹寅的家眷。

因重重的院子套院子,倒也不显得拥挤。

西路最里一进的院子,就是曹寅之母曹孙氏老太君的住处。

进院先是书写着千百个“寿”字的影壁,影壁后是宽敞的庭院,院子中间是湖石堆砌的假山,假山四周环绕着浅浅的水池。

水池中金鳞游弋,水面上两只大白鹤傲然站立,偶尔低下头来,叼了水池里的鱼吃。

五间高脊青瓦灰石的正房,门口挂着御笔亲书的“萱瑞堂”三个大字。正房两侧是长廊,一边连着院门,一边通到后院小花园。

正值盛夏,各院主子都午睡,丫鬟婆子也自然熄了声响,只有几个在院子中粘知了的小丫头,干完了手中的活计,歪靠在西廊下,打着瞌睡。

没有人注意到,一个穿着银色长衣的男童轻手轻脚地从房里走了出来,站在东廊下,望着水中的白鹤发呆。

若是有丫鬟婆子们看到,定要上前巴结。

因这男童就是府里老太君的心肝宝贝儿、老爷太太的独生儿子曹顒。

实际上,此曹顒已非彼曹顒。

在三日前,一个名叫“李雍”的、几百年后的魂魄在这个身子里苏醒。

两人名字虽听起来读音差不多,人却差了不知千万里。

一个是生在清朝豪门大院的满七岁的世家小公子,一个混在现代律师事务所的二十六岁的办公室文员。

曹顒醒来三日,亦迷惑了三日,自己到底是李雍,还是曹顒。

虽说自己在那世的经历半点不曾忘却,但这辈子打记事起的各种画面也尽在脑子里。

家人长辈的慈爱,下人婆子的奉承,都像幻灯片似的在脑子里转啊转。

而见到孙氏(曹顒祖母),李氏(曹顒之母)、曹颜(曹顒同母姐),甚至见到曹寅都有几分亲近。

就仿佛他本就是曹顒,曹顒本是他一样,只是大梦一场,如今清醒了而已。

三日,先是焦虑,后是伤心,再后是绝望,看来自己是遇到传说中的穿越,而且是穿越到一个并不陌生的家族,曹雪芹所在的那个曹家。

虽然自己算不上什么红迷,但是因这几年的红楼热,对曹家的事也多少知道些。

据说,曹家祖上是明军将领,在东北打了败仗后投降,成了满洲正白旗包衣。

后来从龙入关,在内务府当差。而后,曹玺之妻、曹寅之母孙氏被选为康熙的乳母,曹寅又自小与康熙一起长大,先是做过伴读,后是做了御前侍卫,曹家因此而发迹。

曹寅之父曹玺任江宁织造,后曹寅、曹寅之子曹顒、曹寅过继之子曹頫先后担任此职,一直到康熙去世、雍正登基曹家才开始败落。

原因好像是曹家与其姻亲李家都参与了皇家的夺嫡之争,站错了队伍,先是支持太子,后是支持八阿哥,就是没有识别出那位四阿哥才是潜龙。

结果,雍正上台后,曹家、李家先后被抄家。

曹家还好,雍正还算给留点体面,虽然抄家,但京城还给留了两处房产,让曹家的孤儿寡母入住。

李家就没那么大面子,妻女仆人在苏州就地发卖,卖了十天都没人敢买,凄惨景象无法言表。

想到这些,曹顒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
如今自己竟成了曹寅的亲生儿子。

虽然不知道到底活了多少岁,但总之是年纪轻轻就病逝,还留了个遗腹子,然后就是有曹寅的过继之子继承家业这么一说。

想到这些,又有些哭笑不得,一不小心竟成了曹雪芹的长辈,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他爹,即便不是他爹,也是他大爷……

呃……也是他的大爷。

虽然三天时间不长,但曹顒通过身子记忆对曹家多少了解许多。

知道老太君已经六十八岁,虽然年轻时在宫里当过差,却并不是后世传说中的乳母,而是做过康熙的保姆。

皇家的保姆,可不是大家认为的那种侍候孩子的老妈子,而是又被称为“精奇嬷嬷”的高级看护,是皇子皇女身边的生活总管,算是实际的养母。

从顺治十一年春天进宫当值到康熙四年皇帝大婚这十来年中,孙氏一直担任康熙的“精奇嬷嬷”,与康熙皇帝的感情不亚于亲生母子。

因此,在康熙亲政后,才会封孙氏为“奉圣夫人”,一品诰命,并且封了其夫曹玺一等男的爵位。

另外,在康熙皇帝两年前的第三次南巡中,就落脚在江宁织造府,因此江宁织造府又被江宁人称为“大行宫”。

曹寅为了不逾越,才避居到西侧院,空了当年迎接圣驾的正房与东边的院子以示恭敬。

就是在那次南巡中,康熙为保姆孙氏的住处题了“萱瑞堂”三个大字,并且在陪同的大小官员面前称孙氏为“此乃吾家老人”。

或者正是因为在宫里当差的时间太长,与丈夫一直两地分居,孙氏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。

曹寅实际上是曹家侧室所出庶长子,生母早逝,养在孙氏名下,充作嫡子。

曹寅自幼聪颖,十月能言,三岁识字,五岁能文。

虽然年纪比康熙小四岁,但的确是进宫做过伴读,十六岁后为御前侍卫,此后一直为天子近臣。

直到父亲曹玺老迈,才被派到江宁来接班。

先为苏州织造,曹玺去世后接任江宁织造,苏州织造由康熙另一心腹、曹寅的内兄李煦接任。

李煦的母亲文氏,最初也做过康熙的保母,只是当值时间没有孙氏这样长。

曹寅娶的第一个妻子是顾氏,是江南士林之女,也是他的生母的侄女,夫妻很是恩爱,不过子嗣上却艰难,始终未得一儿半女。

后顾氏病逝,康熙皇帝指婚,曹寅迎娶了李煦的堂妹李氏为继室。

曹寅迎娶十八岁的李氏时,已经年过三十。

新婚第一年,就添了长女曹颜,数年后又生了长子曹顒。

因曹顒自幼身体弱,怕养不住,一直没起大名,乳名叫作“连生”。

待到前年康熙皇帝南巡时,住在织造府,亲赐了“顒”字为名,并且恩封了“一等轻车都尉”的爵位,比他老爹曹寅的二等子只低了四级,每年也拿着朝廷二百三十五两银子的俸禄。

因是天子金口玉言给起的大名,所以“连生”这个乳名就收起不用,阖家大小都改了口,该唤“顒儿”的唤“顒儿”,该唤“大爷”的叫“大爷”。

曹顒是府里的长子嫡孙,自然成了孙氏老太君的心尖子,打落地伊始就养育在身边。

直到半月前过了七岁的生日,才在曹寅好说歹说下移居在父母这边,并且送到族学中进学。

没想到,才过了十来天,就病倒了。

曹寅夫妇本还想瞒着老太君,不想却东窗事发。

原来老太君因见天气燥热,怕孙儿上火,打发人去学堂送凉茶,这才得了信。

知道曹顒病休,急忙忙赶到前院来,训斥了儿子媳妇一顿后,叫丫鬟婆子将孙子与那些铺盖日用一起打包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曹顒想到这些,眯了眯眼睛,不是说穿越都带着蝴蝶的翅膀吗?

既然知道自己这个小身子骨不好,年寿不久,就不会提前预防?

眼下不过是康熙四十年,惨烈的“九子夺嫡”还未上演,只要曹家避开这劫数,再把那些迎驾的亏空补上,雍正还有什么由头来抄家。

想通这些,曹顒提了多日的心放了下来,愈加想念那世的家人。

自己是父母的老来子,也是心肝宝贝的养着,才会纵容自己高不成低不就的混日子。

哥哥家的侄女才小自己四岁,哥哥嫂子也是当成亲生孩子似的对自己。

自己还没来得及回报这些至亲,就莫名其妙地穿到了三百多年前,怎能不让人悔恨不已。

不知不觉,眼圈已经红了。

“怎么眼睛红了,大爷身子还不好吗?”

随着细细软软的声音,一双小手抚到曹顒的额头。

曹顒听着声音耳熟,抬起头来,来的是个十三、四岁的小丫头,穿着乳白色绸褂子,外面是紫色的坎肩,越发衬着唇红齿白好相貌。

曹顒心中暗赞,若是外人见了这般体面的模样,怎么也会当成是大家小姐,实际却是老太太屋里的二等丫鬟,名叫紫晶。

紫晶见曹顒不似往日那样活泼,眼中多了几份担忧。

曹顒眼下身子虽小,内在却是二十多岁的人,哪里忍心让这样小的孩子担心,只好依着记忆里的模样,牵着嘴角,叫了声“紫晶姐姐”。

话说出口,自己已经快被酸倒。

紫晶见曹顒露出往日模样,才算放下心,俯下身子,想要逗他说话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紫晶与曹顒都扭过头去看,堂上正门的细竹帘子撩开,一个十来岁、穿着鹅黄衣服、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小丫鬟走了出来,见了两人,笑道:“老太太醒了,正找大爷呢!”

出来的也是老太太房里的二等丫鬟,名唤茶晶。

紫晶听了,又俯下身帮曹顒整理了下前后的衣襟,才退后一步道:“大爷快进去吧,省得老太太等急了!”

被这般当成孩子般对待,曹顒很是不自在,但又无可奈何。

老太太把他当成心肝宝贝的,院子里的上上下下也都眼睛巴巴地盯着他,稍微有与往日不同的举动,就要吓坏一帮人,害得他不得不按照记忆学着演“小孩”。

心中叹了口气,曹顒迈着短短的小腿往上房走去。

那边茶晶已经拎着廊下那几个小丫头的耳朵教训着,声音压得低低的,手上却使了力气,几个小丫鬟都是十来岁的年纪,耳朵红红,想哭不敢哭,跪在地上很是可怜。

茶晶虽然年纪与她们差不多,却是自幼由老太太亲自调教的,去年就拿了二等丫鬟的月例,这些外面打扫的小丫头当然不敢反抗。

曹顒微皱着眉,不由往那边多看了几眼。

茶晶这才住了手,赶过来掀了帘子,见曹顒看她,却是灿烂一笑,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,嘴里道:“才好些,就跑到院子里站着,倒教老太太惦记!”

刚被个小丫头关心,又被另外一个小丫头教训,曹顒忍不住要头痛。

怪不得《红楼梦》提到宝玉整日在丫鬟堆里厮混,不混不行啊。

自打进了老太太这院子,除了曹寅与自己外,竟没见到第三个男人。

眼前走来走去的都是这些大大小小的丫鬟。

单说老太太这边院子,四个一等的,八个二等的,还有不入流的,就有二十多个。

常来的还有太太身边的,几个姨娘身边的,小姐身边的,尽是每日跟着各房主子过来探望的。

曹顒只是无奈,幸好自己是二十多岁人的心性,换作寻常孩子,在这样的脂粉香中长大,不娘娘腔才怪……

第二章亲戚

萱瑞堂正房共五间,面南座北,按照老太君一品夫人的身份营建的。

中间是厅,正对着门口的墙下摆放着丈高的四联黑漆坐屏,上面绘着《老子授经图》。

屏风下是一黑檀木的案子,案子两侧是椅背上雕了梅雀图样的宽椅,算是主座。

与之相别的,是左右两侧雁翅排列的八把椅子,也是黑檀木材质的,算是客座。

西边两间是孙氏老太君的起居室,中间是屏风隔开的。

外间按照北方的习俗,在屋北侧砌了一溜的两尺来高的矮炕。

炕头是顶房高的格子柜,炕上摆着一个软榻,还有一个小案几,上面放着两柄如意。

地上是两排椅子,铺着半新不旧的竹垫子,看样子是家里人或者熟客就在这里招待。

里间是黑檀木雕花大床,配套的梳妆台,都是老太君当年的陪嫁。

当年孙家与曹家联姻,却是曹家高攀了的,因此老太君的陪嫁极是奢华,至今即使身为一品诰命,用起来仍是不失身-份。

大床后面百宝格外是一间暗阁,本是老太君上了年纪后耐不住南方冬季的潮冷寒湿,特意在卧房后起的暖阁,用的是地热。

因后面的窗户用了绿色窗纱,所以又称为拢翠阁。

后来曹顒出世,老太君抱到身边亲自抚养,拢翠阁就做了曹顒的卧房。

因不朝阳,那里夏日倒也凉爽,住起来很是舒适。

东屋两间和西面结构差不多,只是没有暗阁,也是里间是床,外间是炕的,有时候留着亲戚家的女眷住,算是半个客房。

曹顒回到正房时,老太君正歪靠在西屋外间的软榻上,两个丫鬟跪在炕上给她捏肩。

见曹顒进来,老太君脸色多了几份欢喜,身子也坐了起来。

对于这位对自己慈爱无比的祖母,曹顒却是从心底亲近的。

上辈子出生时,父系与母系那边的长辈都已经辞世,虽然自小父母与哥哥嫂子也是宠着,但与这种隔了辈儿的溺爱还是有所不同。

曹顒初到异世,既担心曹家日后的坎坷,又想念着上辈子的家人,心底的孤苦自是无法言表。

而这无条件溺爱孙儿的祖母,正好勾起他的殷殷孺慕之情,比对别人更多了几分真心。

因此,进了屋子,快走几步,到了炕边,按照旧日称呼,道:“老祖宗起了,夏日天长,怪闷的,孙儿陪您打叶子牌可好?”

老太君见孙子仰着小脸,如此乖巧,心里更似吃了蜜一般,一边拉着曹顒的手,一边点头道好。

跟着曹顒进屋子的紫晶与茶晶都是伶俐人,闻言不等孙氏吩咐,就取牌的取牌,取钱匣子的取钱匣子。

叶子牌,就是古代的纸麻将,没有中发白与东南西北风,分了“文”、“索”、“万”、“十”四门。

每门都是一到九,另外还有“梅”、“兰”、“竹”、“菊”四张花牌。

花牌可以当空牌用,有时候也代表财神,抓到了一张输赢就翻一番,两张翻两番,依此类推。

玩法与现代社会相似,胡夹子或者单吊,也带点炮的。

曹顒虽然才七岁,可陪孙氏打叶子牌的历史却有好几年,当然不像大人玩的那样复杂,只是抓了几张牌比点数大小罢了,也是祖孙两个无事时的消遣。

炕上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珊瑚,一个叫玳瑁,一个是十四五,一个十二三,也是有眼力见的,见老太君兴起,忙起身将炕几搬到两个主子跟前。

老太君见人少无趣,叫茶晶与珊瑚搭手,紫晶帮着她看牌,玳瑁去倒茶。

上了茶水后,玳瑁因想起早间曹顒用的饭少,晚饭还要一两个时辰,就退了出去,到小厨房冲了两份藕粉,又拿了盘老太君喜欢的绿豆糕,曹顒喜欢的肉松饼,放到一个小盘子里端到上房。

大家已经玩了好几把,是老太君与茶晶赢了,曹顒与珊瑚两家输。

曹顒正饿着,见玳瑁端了吃的进来,忍不住揉了揉肚子,脸上多了几分喜色。

到了清朝这几日,除了担惊受怕外,就是饮食不习惯。

吃惯了三顿饭的人,让他吃两顿,怎能不饿得慌。

老太君见曹顒望着吃食,放下手中的牌,打发珊瑚洗帕子给曹顒擦手,然后笑着对玳瑁点了点头:“好孩子,难为你细心!”

说着,又对曹顒嗔怪道:“肚子饿了,怎么不开口,厨下的点心都是常备的,饿着了可不冤枉!”

曹顒只是笑,这么大的人了,装着孩子哄哄老人还情有可原,毕竟算是为这个身体尽孝,要是开口要吃的就有点不好意思。

虽是饿了,但这毕竟是小孩身子,胃口也小,喝了半碗藕粉,吃了两块肉松饼也就饱了。

紫晶去洗了帕子,双手递给老太君。

老太君擦了手,见曹顒吃得香甜,也喝了两调羹藕粉,吃了半块绿豆糕,然后将剩下的点心叫屋子里的几个丫鬟分了吃。

虽说点心看着是两盘,但每盘只有四块而已,所以珊瑚玳瑁几个一人一块就差不多空了。

说话间,吃完点心。

紫晶与珊瑚叫外头的小丫头倒了新水,又洗了两块帕子,给祖孙两个擦了手,丫鬟们也各自收拾了。

随后,大家才又拿起牌,接着玩了起来。

曹顒只是为了哄老人家高兴,并不在乎输赢,但见老太君那边接连的赢牌,不由留意起来,才发现紫晶在老太君身后用手势打出点数。

珊瑚实诚,每次点数比老太君大了,就扣牌认输,只说是点小了。

茶晶调皮,见点数比自己大了,扣牌认输,点小了,就得意洋洋地赢牌。

老太君哪里在乎这几个小钱,陪着宝贝孙子,有输有赢的倒也玩得愉悦。

曹顒看破紫晶的手势,便也学着珊瑚,点数比老太君大了就扣牌认输,叫老太君多赢几把。

偏偏茶晶那边手气坏了起来,连输了好几次,结果分在四人名下的几串铜钱就有大半堆到老太君那边。

老太君赢得眉开眼笑,只道是今儿运气好。

曹顒与几个丫鬟也都笑着,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。

又玩了几把,眼见珊瑚眼前的铜钱已经光了,曹顒这边也只剩下几个大钱,老太君怕他小孩子家的输干净心里不痛快,便也不肯再赢了。

遇到小点时,就掀开了牌面比大小,遇到大点,就也扣了牌道小。

紫晶站在老太君身后,脸色变了又变,半天没打手势。

曹顒猜到缘故,心中颇为感动,连着赢了几把,脸上堆满了赢钱的欢喜。

老太君见孙儿开心,比自己赢钱还快活,乐呵呵地开始输下去。

珊瑚年纪大,也看出老太君的用意,便输多赢少,哄着两个主子高兴。

茶晶却是没心没肺的,哪里会想那么多,乘着大家都扣牌道小,狠狠地赢了几把,倒也回来不少本钱。

屋子里笑闹不断,外头小丫鬟已经扬声道:“禀老太君,二太太来了!”

老太君闻言放下牌,脸上笑容淡了不少。

那二太太就是曹寅之弟曹荃的正妻,是满洲旗人,娘家姓兆佳,父亲成林在山东任知府。

前些年,成林在江南任知州时,与曹家结的亲,本想将女儿嫁曹寅为继室,后因曹寅娶了李氏,就将女儿嫁给了曹寅的胞弟曹荃。

当时,曹荃在杭州府下的一个县任县官,正七品。

兆佳氏的父亲虽然不过是从五品,但兆佳氏是满洲大姓,她的伯父玛尔汉是京里的高官。

兆佳氏嫁入曹家后也就带了几份小性,总觉得曹家不过是正白旗的包衣,出身太过卑贱。

虽然曹玺与曹寅父子接连担任江宁织造,不过是正五品小官。

因当时并没有住在江宁,没有长辈压制,兆佳氏就飞扬跋扈起来,摆起满人姑奶奶的谱,将丈夫曹荃制得服服帖帖。

待到前几年,曹荃升迁为江宁府通判,二房这支就搬到江宁来。

曹寅就这一个弟弟,心中偏爱了些,就在织造府西侧给他起了宅院,收拾得妥帖。

偏兆佳氏是个不肯安分的,因嫂子李氏是填房,年纪又比自己还小几个月,就怠慢张狂起来,在孙老太君面前也是应付。

老太君做了十多年的“精奇嬷嬷”,最是讲究大家规矩的,哪里容得兆佳氏的无礼,一顿家法下来不说,还让曹荃写休书。

兆佳氏回娘家哭闹,想要父亲为自己做主,只换了两个大耳刮子。

成林细细对女儿讲了曹家与皇家的联系,并且说了孙氏的身份。

因曹家行事一向低调,这些事情本不为外人所知。

成林也是在与曹家结亲后,听京城那边的消息才知道的。

成林夫妇登门谢罪,兆佳氏陪尽小心,这才让老太君消了气。以后兆佳氏规矩起来,再不敢拿大。

直到两年前,曹顒被赏了“一等轻车都尉”的爵位后,兆佳氏就活了心思,想要给长子曹颂也谋点好处,知道曹家小辈的前程全在老太君身上,便想着法子的献殷勤。

老太君被聒噪的不行,就下令免了她每日的规矩,只许她初一、十五过来侍候。

即便如此,也没拦住兆佳氏的心思,仍是三天两头的来上一趟。

兆佳氏也伶俐,每次来不是牵着女儿,就是抱着儿子,老太君看在孙子孙女面上倒也不好嗔怪。

这日,除了兆佳氏和随行的丫鬟婆子外,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二房的长女曹颖、长子曹颂、次子曹硕。

曹颖十二岁,比大房的曹颜大两岁,排行靠前,因此两府都叫她大小姐。

曹颂小曹顒半年,叔伯排行第二。

曹硕才一岁半,叔伯排行第三,正学说话。

几个孙女孙子先给老太君请安,又与曹顒互相见礼。

老太君虽然不喜兆佳氏,也不好在孩子面前给她没脸,叫人将曹硕抱到炕上,哄着小孙子说话。

曹颖则带着两个小丫鬟去找曹颜去了。

曹颂一向调皮好动,在屋子里坐不住,拉着曹顒到了廊外。

与曹顒的斯文秀气不同,曹颂虎头虎脑,小身子骨壮壮的,个头也比曹顒高了小半头。

“你怎么去了学上几天就不去了,是不是怕人欺负你,别害怕,有我呢!”

曹颂挥起小胳膊,很是仗义地说道。

曹顒只觉得好笑,明明自己还大些好不好,见曹颂可爱的模样,忍不住想逗逗他,因此故作老成道:“二弟,我是哥哥,都是哥哥护着弟弟,哪里有弟弟护着哥哥的道理?”

曹颂翻了个白眼,露出一个“你很笨”的表情,一本正经地说:“我才是哥哥呢!不是说大月份周一岁,小月份周两岁吗!”

说着,他伸出肉肉的小手,摆着几个手指头道:“你虚岁七岁,周两岁是五岁;我六虚岁,周一岁也是五岁。我是正月生的,你是七月初生的,我不是大了你整整半年?偏偏那些大人们糊涂,还要让我管你叫哥哥!”

曹顒哪里听过这样的算法,脸上不由多了几份笑意。

曹颂只当是说动了他,看了看四周,见丫鬟们都离的远,才从怀里掏出一个苇子编的李子大小的蝈蝈笼子,塞到曹顒手里:“给你玩的,老祖宗把你当姑娘似的养,也不许你出门,多闷啊!”

虽然给了出去,但眼睛却不离那个小笼子,看来是心爱之物。

曹顒见了不忍,又把蝈蝈笼子放到曹颂手里:“我看看就好了,还是你拿去玩吧!”

曹颂却不肯收,拍了拍胸脯道:“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来的,那成了什么?就是特意买给你的,你身子本不好,再闷出病来可怎么办!”

说话间,已经不再看那个小笼子。

看来,倒是实心实意给的。

曹顒看着曹颂小大人的模样,心中多了几份感动。

虽然小了点,但也是自己的小兄弟。

上辈子有哥哥,但因年龄差距大,一直当成父辈般尊敬,手足之情反而不如眼前小人表现的直白。

想到这些,伸手摸了摸曹颂前面的小光头。

曹颂有样学样,也摸了摸曹顒的额头。兄弟两个,都“哈哈”笑着,带着几分傻气,也带着几分温情……

第三章双喜

兆佳氏到了老太君院里不久,李氏那边就得了信儿。

虽然妯娌感情只是淡淡的,但面上还要过得去,她收拾妥帖后,带着几个侍妾丫鬟来到后院。

老太君见了李氏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妾,想到点什么,问兆佳氏:“记得前些日子说起你们院里的宝蝶有了,如今几个月了?”

宝蝶是曹荃的侍妾,本是兆佳氏房里的丫头,有了身孕后抬为妾的。

兆佳氏不似往日那般捻酸拿醋的,而是笑嘻嘻地回道:“八个月了,早安排了院子,接生婆子与奶妈子也找好了,老祖宗就放心等着抱孙子吧!”

老太君与李氏见兆佳氏如此大度起来,都觉得纳罕。

兆佳氏身后站着的张婆子上前一步,满脸堆笑说:“还要给老祖宗道喜呢,我们太太又有了!”

老太君望着兆佳氏,脸上多了几分关切:“何时查出来的,前几个月可得小心,这可不是玩的!”

李氏在旁,连忙道喜。

兆佳氏谢过了,然后回老太君的话:“今儿上午才查出来,这不眼巴巴地过来给老祖宗报喜。说是都两个半月了,怪不得最近没味口,还喜欢吃酸的,以为是天热的缘故,却是有了!”

言语中流露出几分得意,因侍妾怀孕的懊恼也一消而散。

已经生育了一个嫡女两个嫡子,肚子里又怀了一个,就算有庶出儿女也丝毫动摇不了她的地位,倒能衬着她贤惠。

想开了这些,她怎能不得意。

老太君听后,笑着点了点头:“‘酸儿辣女’,倒是好兆头,定能生个大胖小子!”

说着,看了看大儿媳妇李氏,眼中多了几许深意。

李氏虽陪着笑,却手足冰冷。

曹顒出世后,她的肚子再也没有动静,夫妻两个有儿有女倒也不急。

只是老太君见长房这支人丁稀薄,曹顒也没有个亲兄弟做伴,每每听到二房有喜事,就要张罗给大儿子纳妾。

看样子,不久后,这新姨娘又要纳了。

兆佳氏是知道点缘故的,乐得看李氏笑话,只东拉西扯的逗闷子,哄的老太君满脸欢喜。

不说后院的女眷说着闲话,前衙的曹寅办完公事,却没有回内宅,脸上多了几分忧色。

府里的首席幕僚庄常与他宾主相得多年,是诸事不瞒的,见了开口问道:“大人,因何烦恼?”

曹寅见书房里没别人,看了眼庄常,道:“没有外人在,天行兄还唤什么‘大人’,倒是委屈了你,早就升了正五品,却只是不能张扬,连遇到八品小官都要见礼!”

“天行”是庄常的字,除了明面上是织造府的首席幕僚外,他还有个隐秘的身份,就是江南通政司的参议,是正五品的官职。

曹寅亦是,除了明面上的江宁织造府的正五品官外,还是通政司的主官通政使,正三品。

江南通政司是康熙皇帝亲自管辖的部门,最初设立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江南政局,算是朝廷在这边的耳目。

早期主要关注与打压民间的反清力量,待到近些年反清力量消减,通政司的关注范围就广了些,上到官员私密,下到百姓民生,都是按期汇总,以秘折的形式呈给皇帝亲阅。

因其隐密性,这个衙门除了皇帝与几位上书房的重臣外,并不为外人所知,其司里的上下官员也都隐了身份散在江南各处。

庄常听到曹寅的话,一边抚着胡子,一边笑着说:“东亭兄却是浮躁了,连这般抱怨的话都说出口,却是难得!”

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道:“让老夫来猜一猜,莫非是为了大公子!”

曹寅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:“就是为了这个孽障,已经满七岁,老太君还这般护着,连学上也只去了几日,如此荒废光阴,怎叫人不愁!”

庄常沉思片刻:“东亭兄操之过急,大公子是府里嫡长孙,太夫人偏疼些是人之常情。凭万岁爷与曹家的情分,若是没有意外,这个织造府将来还是要落到大公子头上的,不用太过在意功名。”

曹寅摇了摇头:“即便如此,也不能马虎对待。现在年纪小还好,再大些要进京当差的,若是成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,怕是两辈子人攒得这点体面要保不住!”

毕竟是曹府家事,庄常不好多言,又说了一些京城的消息,方散了。

后院的曹顒并不好受,曹颂毕竟是六岁的孩子,安稳了一会儿就开始淘气,撵池子里的白鹤。

白鹤都是驯养过的,翅膀也做过修剪,飞不起来,只能四处逃窜,躲开这个小祖宗。

曹颂“哈哈”笑着,膝盖下的衣襟湿成一片,丝毫不顾及,见曹顒在旁边不动,又扬水往他身上洒。

曹顒躲避不及,被淋了个正着。

曹顒见曹颂玩得开心,就由他,浑不在意,不想一阵风吹过,湿衣服往身上一贴,重重地打了个喷嚏。

曹顒无比郁闷,看来先不说曹家以后运程如何,养好身体是最主要的,否则这个小身子骨说不定哪天就过去了。

玳瑁正好从房里出来,见了连忙上前,蹲下身子来,用帕子擦了擦溅到曹顒脸上的水,面上满是担忧:“小祖宗,才好了些,再着凉怎么办?”

跟着兆佳氏过来的张婆子出来找曹颂,见了满身是水的曹颂,连忙过去将他从水池子里抱出来。

又是一番张罗,出来好几个丫鬟婆子,将兄弟两个的湿衣服去了。

曹颂没带换的衣服过来,穿了曹顒的,紧紧绷绷的,小了不少。

折腾了一会儿,到了未正二刻,是晚饭时间。

老太君因西府的孙子孙女来了,特意叫厨房加了菜。

圆饭桌子就摆在西侧间,按照大家规矩,媳妇儿是不能够上桌的。

老太君坐在北面,左手是曹颖与曹颜两个孙女,右手是曹顒、曹颂两个孙子。

曹硕年纪小,由奶妈子抱着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喂食。

正如红楼梦中所描述的那样,众人落座后,丫鬟们端着直径为一尺左右铜盆,里面装着清水。

曹顒来这里几日,吃饭的规矩也熟了,虽然觉得繁琐,也只能够入乡随俗。洗完手,拿丝帕擦了。

桌子上的凉菜已经摆好,共八盘,装在五寸的小碟子里:盐水肘花儿、松花小肚儿、虫草鸡、兔脯、什锦豆腐、酱瓜丝儿、清拌粉皮儿、红油笋丝儿。

待坐上诸位洗手后,热菜开始上来,也是八盘,七寸的盘子,三鲜鱼翅、佛手海参、清蒸白鱼、小炒螃蟹、江米酿鸭子、糖焖莲子、烧百合、炒丝瓜。

接着,是四个碗儿、烀烂甲鱼、香菇野鸭、冬瓜鸡翅、高汤白菜。

然后是两道汤,鸭血汤与三鲜丸子汤。

最后是四道小点心,莲子糕、豆沙卷、豌豆黄、金丝烧卖。

老太君吃的是胭脂米,其他人都是一碗碧粳米。

因考虑到兆佳氏有了身子,布置完碗筷后老太君就叫她东屋歇着去了,李氏带着曹寅的两个侍妾封氏与钱氏给大家布菜。

曹顒不久前才喝的藕粉,还不饿,就着酱瓜丝与笋丝吃了半碗米饭就差不多了,又慢慢地喝了半碗鸭血汤,见其他人都撂下了筷子,才放下调羹。

丫鬟们奉上半碗花茶,是漱口用的。

漱口的水,吐到另一个丫鬟捧着的精致小巧的痰盂里。

而后,依照每个人的喜好,上了不同的茶。

老太君是白茶,两位是小姐是茉莉花茶,两位小公子这边是甜汤。

桌子上的菜撤了下去,大都只动了一两筷子。

老太君又指了几个比较补的菜,叫人给西府的宝蝶送去。

曹顒见曹颂吃饱了开始打瞌睡,就拉他到拢翠阁里倒着。

曹颖与曹颜姊妹两个也跟了进去,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与兄弟两个说话。

老太君见他们兄弟姊妹亲近,心中欢喜,叫人洗了瓜果梨桃送过去。

拢翠阁北面却正对着后花园的莲花池,窗子都开着,上面罩着草绿色的窗纱,凉风习习,丝毫不觉暑热。

曹顒半靠在床上,看着地上坐着的两个小女孩。

曹颖穿着玫红色丝绸褂子,奶白色小马甲,性格不似兆佳氏那样泼辣,带着几分南方女孩的腼腆,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。

曹颜则是一身天蓝色的衣裙,自幼由父亲曹寅亲自教导,琴棋书画,无所不通,算是个小才女。

虽然不过十岁,但言谈举止已是不俗,隐隐露出大家风范。

好像八旗女子都要参加宫廷选秀。

曹家是正白旗下,当然也不例外。

隐隐记得,曹寅有个女儿嫁个了一个铁帽子王为正妃。

若是没有什么意外,就是曹颜了,却不知曹颖的未来如何。

想到这些,曹顒有点跑神,虽然有女儿贵为王妃,但曹家仍不能够逃脱抄家的命运,那个王爷看来也是个没实权的。

否则,自己这个王爷的小舅子,背靠大树好乘凉,就不用再为曹家的命运劳神。

曹颖的命运却是彻底未知,估计像寻常大家女儿一般,嫁给个门当户对的丈夫,做个贤惠的正室妻子。

曹颖见曹顒看她,以为他想要吃水果,用竹签插了个葡萄递了过来。

曹顒接过了,道谢。

曹颖只是一笑,退回座位。

曹颜却不依,板起小脸,佯怒道:“弟弟真是无礼,就在祖母面前装乖巧,背后竟这般拿大,竟连一声姐姐都不叫,小心告诉父亲来教训你!”

竟然被小孩子威胁了,曹顒心里翻了个白眼,表面上仍是辩解着,只说是没有。

曹颜成心逗他,怎么肯罢休,伶牙俐齿又是一番说教。

曹颖见他们姐弟拌嘴有趣,拿着帕子捂着嘴巴,吃吃笑着。

突然,老太君屋子里传来“啪嗒”一声,好像是杯子落地的声音。

外间一片寂静,内间里的几个孩子察觉出不对,都止了声响。

接着,是老太君提高了声音道:“就这么定了,回去收拾屋子吧,明儿叫人送过去,好事成双,省得你们编排我老婆子偏心!”

不一会儿,张婆子带着东府的几个丫鬟过来,请曹颖与曹颂姐弟出去。

曹颂揉揉眼睛,跟在张婆子出去。

曹颖与曹颜对视一眼,低眉顺眼地走出来。曹顒也爬起来,跟在两位小姑娘身后。

兆佳氏行礼告辞,等姐弟两个出来后,吩咐奶妈子抱起曹硕回府。

地上的茶杯碎片已经叫人收拾干净,只剩下水渍证明刚才听到的声响是真实的。

虽然兆佳氏低着头,但曹顒却见她肩膀微动,露出的半张脸一片惨白。

到底是发生什么变故,曹顒心中满是好奇,明明吃饭后还是好好的气氛,怎么才两刻钟就成了这个模样。

想到这些,细细打量老太君,波澜不惊的,喜怒不形于色。

再看李氏,虽然面上平平,但眼神颇为复杂,似有点嘲弄还有点疲惫。

兆佳氏带着孩子们走后,老太君先打发曹颜回去,然后向李氏交代了几句,准备好两套嫁妆给琉璃与翡翠。

琉璃送到前院,翡翠送到西府去,每人再给调两个三等的丫鬟跟着。

李氏面色平静地应了,带人下去准备。

老太君歪在软榻上,不知在琢磨什么。

曹顒坐在炕边上,一下下的帮她捶腿。

其实他心中很是讶然,看来是老太太把身边的大丫鬟琉璃与翡翠给曹寅与曹荃兄弟做妾。

怪不得兆佳氏的脸色那样难看,与李氏的贤惠不同,她在自己府里向来是一手遮天的。

虽有个姨娘宝蝶,却是她的丫鬟,为了面子上好看扶上来的。

估计她也在后悔,若没有这般赤裸裸的卖弄,估计就不会有这等意外的“喜事”。

曹顒不知该不该羡慕自己那个便宜老爹,四十三岁的人,要纳个十六、七岁的小姑娘为妾,老牛吃嫩草。

想到李氏方才的神情,曹顒又有几分心疼,毕竟是跟这个小身体骨血相连的生身之母。

女儿心性高洁,母女关系淡薄。

儿子被婆婆带着,丈夫前衙事务多,又有两三房美妾,她这位众人眼里的“贤妻良母”当得实在是辛酸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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